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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犹豫两秒,推门而进。

今晚月光很亮,洒进窗。正巧照亮窗边架上的几排花,像是把月光藏进肚,蕴成盏盏夜灯。

宁嘉青认得这花,叫铃兰花。

当初宁甯觉得好看,非要栽到家里。但这花喜凉耐寒,遭不住新加坡的潮湿炎热,两天就死了个精光。

后来她的丈夫,为了讨好妻子,专门挑了改良过的种子,一点一点栽起。

铃兰花竟奇迹般地活了,而宁甯没再看一眼。

花架最上层空着,底下摆着三两盆花,深绿的长叶垂到地上。

宁嘉青想起白天看的阳台监控,某个瘫痪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费力地将这几盆花放到花架上。

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作罢。那样子,实在可怜。

他低头盯着那几盆花,轻轻“啧”了一声。走过去,单手拿起一盆摆了上去。

都放完,宁嘉青准备要走。脚不小心绊在日照灯的电线上,“哗啦”一声,整个花架被线牵扯得倾倒而下。

短短几秒,整齐的花架变成碎瓷、泥土,混着稀烂的铃兰花。

“咔哒”轻微一响,灯亮了。

宁嘉青在一片“废墟”中回头,与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表情有些错愕的男人对视。闻珏。

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

他继姐口中的那个被抛弃的残废。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空,出现真实地名只作背景。

因后来敏感题材限制和伦理关系问题,不能按照在作栏另一本书作为配角的设定和故事线去写,所以是平行世界的故事。

楔形木片

闻珏三十六岁,比宁嘉青大了整整七岁。

年龄摆在这里,加上身体残疾,机能下降,难免会加快衰老速度。

可坐了几年轮椅的闻珏,并无太大变化。

只是肌肉变薄,身型消瘦了些。使得骨相愈发立体,眼窝陷下去的阴影,衬得那双瑞凤眼更加深邃。

头发不再用发胶固定,长年松散随意,反而显得小了几岁。

也许只有掀起宽松的裤管,看到那萎缩变形的双腿,才能切实感受到灾祸辗过这具身体的痕迹。

短暂的沉默没有换来解释,闻珏转动轮椅往前走了半米,先开口说话:“先不用管了,等明天麻烦阿姨收拾吧。”

宁嘉青本来也没想管,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单手插兜离开。

经过闻珏时,手臂被他攥住。

闻珏将他的手从兜里拿出,手背上的伤痕鲜红得有些狰狞,“伤到手了?已经渗脓了,得赶紧消毒。”

宁嘉青垂眼,看到闻珏眉间的皱痕。

咬肌不自觉绷紧,他收回手,留下一句“不用”离开了阳台。

其实伤口早没了痛觉,只是样子有些矫情。

宁嘉青背靠在床上,盯着这伤,又想到刚才闻珏脸上的表情。

精心培育用来讨好宁甯的花,被他弄得稀巴烂,不但不责怪,还摆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真是虚伪。

就像那时母亲因病逝世,葬礼上来的寥寥几个宁家人,表情冷漠嘲讽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脊背颤抖的自己。

只有闻珏过来,不在意潮湿的泥土。单膝跪地抱住他,安抚似地轻拍着他的背。

同那时候的拥抱一样虚伪。

敲门声拉回思绪,宁嘉青犹豫片刻,还是下床开了门,果然看到闻珏。

他手里拿着白色药箱,“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拖着发炎就麻烦了。”

安静两秒,宁嘉青侧身,表示让他进来。

深红色的碘伏液浸透伤口,闻珏轻声说:“可能会有点疼。”

随后用小号的不锈钢镊,夹出嵌在肉里的细碎异物,又重新消了一遍毒。

紧接着用透气纱布缠绕了三四圈,搭了一个结。

“好了。”

闻珏将医药箱收好,“我把药箱留在这里,记得每天消一次毒,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

“伤不是刚才弄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上午在韦京年的船上,我和一个白人打了一架。”

他盯着闻珏,“他和我姐一起来的。”

“是吗?”闻珏把箱子放在桌上,微笑着说:“宁甯工作忙起来连身体都不顾,和朋友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是真的没多想,还是故意装傻,宁嘉青偏向于后者。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说:“我要休息了。”

闻珏又嘱咐了一遍记得消毒,转过轮椅走到门口时,被宁嘉青的一声“姐夫”叫住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而闻珏什么都没说,背对着他轻笑两声,尔后离开了房间。

在这淡得并无太多意思的笑声中,宁嘉青一夜难眠,恍惚间做了许多梦。

梦到高中时,他手工制作的航天模型得了优奖,进家门前把荣誉证书塞到书包夹层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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