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饿得都走不动了,大概就要入城了。纯禧一家子上京遇见了,把随身带的干粮都分了,都不敢告诉朕。”
岚琪不敢再玩笑,严肃地看着玄烨,安抚他:“太后寿宴的钱是花了不少,但臣妾和荣姐姐这些年也省下不少,皇上查一查就知道,不至于动摇了根本。”
玄烨颔首:“朕知道你们持家,你们辛苦,可你们省得再多,也比不上他们蛀空得多,他们可是想方设法地花国家的钱。你看,就连内务府的银子,都能捞出去花一花。”
说着话,玄烨把梁总管喊来,问内务府的事可有眉目了,梁公公硬着头皮说还没有消息。见皇帝不耐烦,岚琪示意他别担心,把皇帝交给她就好。
玄烨便怪她:“你们也不告诉朕,朕还有什么经不住的事,还怕伤了我?做什么都要瞒着我?你也说病了就该看大夫,瞒着没用,那天底下出了事,瞒着朕就有用?”
岚琪忙说道:“那几天是怕太后不高兴。”
“往后不许死撑体面。太后昨天是高兴了,可往后还是会不高兴,更何况什么都为了她而搁置,她能高兴得起来吗?就算面上夸赞你们好,背过身未必不埋怨你们给她造孽。”玄烨一股脑儿地说,“到头来那些畜生犯下的错,反成了你们的罪过。你傻不傻?”
岚琪轻轻推他:“训了儿子还不解气,连我也要骂了吗?”
玄烨恼怒:“朕还不能骂你们了?”
“别生气了。”岚琪却往他身上一趴,柔声道,“生气有什么用?解决了事情要紧。”
这当口,梁公公火急火燎跑进来,这就前后脚的工夫,银两亏空的事就有了消息。可梁总管闯进来却见德妃娘娘伏在皇帝胸前,吓得他差点儿闪了腰。岚琪赶紧坐好了,扶了扶发鬓,且听梁公公缓过神道:“启禀皇上,在库房捉着一个小太监,饿了两天两夜,说是怕被杀了躲在那里,胡言乱语的。给他灌下一碗粥才清醒,问他为什么躲在那里,说是怕被人杀了。”
岚琪听得心惊肉跳,沉声问:“他原先在哪儿的?谁要杀他?”
梁公公继续说,那孩子原在内务府当差,那日躲着偷懒时,瞧见有人来找他的师父,不知说了什么话不合,那人竟当场掐断了他师父的脖子。正巧有人进来,那人竟大开杀戒,连杀了两个人,然后把屋子各处搜了一遍,因都忙着寿宴的事,人都在外头,没再见别人。那孩子藏在假山里没被发现,瞪眼看着两具尸体被拖走。
玄烨见岚琪身子发颤,坐起来摸了摸她的肩膀。梁公公则继续说着:“那小太监吓得半死,不敢再在原处待着,就躲在库房里,到今天收拾东西时才被发现。”
玄烨问:“现在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梁公公有几分为难,应道:“今日是惠妃娘娘主持收拾用具器皿,已经禀告到长春宫,不过这些事娘娘应该不知道。”
岚琪轻咳了一声,玄烨看了看她,再问梁公公:“他知不知道他师父亏空的银子是谁支走的?”
梁公公应答:“他不知道这些,现在调取了那一天宫内所有当值的侍卫,正安排他认人,说是魁梧的高个子男人,那么应当侍卫的嫌疑最大。”
玄烨轻哼一声,说道:“一个一个认,看到后头眼睛都花了,能认得出什么来?宫内巡查的侍卫,个个都有名头记录在册,利用侍卫杀人,是故意等着朕去查吗?”
梁公公不解,玄烨道:“那几天常有亲王、贝勒进宫请安,或许是他们的随行之人呢?查他们就难了。”
岚琪见梁总管一脸无奈,她心中倒是有个主意,但那主意实在太狠了,有些说不出口。不想玄烨却与她不谋而合,很快就吩咐:“把那个小太监打一顿板子,扔回去继续当差,暗中保护他,一定还会有人去杀他。”他悲凉地冷笑着,说:“好啊,为了那么点银子,都跟朕玩起人命了。”
岚琪已起身站在一旁,皇帝动怒,岂有她继续坐着的道理?
梁公公领命离开,玄烨吃力地躺下,朝她轻轻招了招手,苦笑道:“天底下人都以为皇帝无所不能。你看看,朕有那么多无奈的事。宫里杀了人,竟然瞒天过海,谁都不知道。”
岚琪倒是看得开,说道:“那几日为了布置宴席上的用具,各处都在搬动东西,移动两具尸体并不难。那些能在宫里动手的人,自然早就把紫禁城摸得透透的了。”
玄烨冷笑道:“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随地能冲进来要了朕的性命?”
岚琪摇头道:“这不一样,而且臣妾觉得,就那两三个月的月例,实在不足以要杀人,这些太监的体己扫扫零头就都有了,何至于要杀人?这里头应该是牵扯上了更大的生意,是臣妾的过失。就光这次寿宴置办器皿,皇上问臣妾为何事必躬亲,就是因为前头送来的东西一大半掺假,皇上可能想不到吧,这里头可是上千两银子的差别。”
玄烨一怔:“要花这么多钱?”
岚琪道:“康熙三十二年时,您因见太监月钱领到随即花掉,以致仪态不整、衣衫破旧,自此下令照八旗之例,借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