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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吵一架(1 / 2)

朱嬴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睡足了,迷迷瞪瞪睁眼,看到一汪亮亮的橘色,当中似有一线白光,像是猫儿眼,又像是大象的眼睛,定睛一看,是丹砂璎珞上的蜜蜡坠子。

他说她躺了三天三夜,该起床吃饭了。她从善如流,下地去洗脸。

丹砂心中结了个疙瘩,面上不显山露水,和她说:“要不明天出去走走?附近有座曼陀罗寺,很是灵验,我们去拜拜里头的天王,散散心,怎么样?”

曼陀罗寺供奉的是爱染明王,是西域的姻缘神,但凡定情和订婚,都要去膜拜。他寻思拜过神,传出去,也坐实了情分,才算过了明路。

朱嬴不认得天王地王,子不语怪力乱神,吃了茶,说:“我只拜天地君亲师。你要我拜,我拜你好了。”

丹砂啼笑皆非,无奈放弃,说:“你的伤该上药了。”

朱嬴心想舅舅以前笼络人心,也如此做戏,罢了,却之不恭。宽衣解带,趴在枕头上,让他敷药。

丹砂晕开药膏,心不在焉,打量她心情不坏,问:“你这一路上不生气么?”

朱嬴笑问:“我有什么道理生气?”

“生气就是生气,不生气就是不生气,和道理有什么相干?”他较真地说。

她只当他诈自己,一旦承认心中有怨,他必然啰啰嗦嗦,虽然不知西域兴不兴高呼陛下圣明,但她最好不要面刺寡人之过,假惺惺道:“我私自出宫,欠你救命之恩,再发脾气,实在没道理。”

丹砂听她花言巧语,大不自在:“你不用诚惶诚恐,我并无意强人所难。”

朱嬴自鸣得意料事如神,暗笑:我就说他使诈,哼!

她笑嘻嘻说:“要不我还是给你磕个头吧。”

他看她没脸没皮,一味虚情假意搪塞自己一腔真心,有些恼火,勉强抑制不悦,替她上完药,让她自己睡了。

第二天早晨,丹砂去了曼陀罗寺,无忧花开,绿叶华滋,四色芙蕖,同荣异彩。游览到正殿,自忖独自前来,不便参拜,方丈再三邀请,盛情难却,他进殿,看到怒气冲冲的明王像,底下供着一瓮黄沙青莲,心底着实有三分焦躁暗火。

拜过神后,求了一支签:“染爱心生,自远来请。无明长夜,谁为灯炬?”

方丈看意思不好,正要圆场,丹砂却捺下,岔开话头,淡淡地说:“连日瘟疫,耽误了盂兰盆会,明日是龙树菩萨圣诞,不如一起庆祝,也好消灾祈福。”

方丈满口答应,派寺中人散布喜讯,动身布置。

城中忙碌,集市也热闹起来,朱嬴和野利闲逛,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看到装束五色曼陀罗花棚子,光头汉子在卖汤面,双双走过去,笑说:“老板,我来讨些利息。”

三人叙旧,光头笑说:“明日出城,这玩意也是累赘,留给姑娘们解闷罢。”

牵过大鼠,送给朱嬴,交代:“它吃的是瓜果,顶多抓虫子过瘾。”

她俩摸了摸大鼠,它兀自捧着松果啃,头也不抬,朱嬴问:“好乖,锁它做什么?”

光头席地而坐:“不怕它闯祸,怕它吓到了,锁上三天,它晓得你不离开,才放心。晚上我请客,好好吃一顿!”

朱嬴笑说:“阿弥陀佛,我只求别吃到红烧蛇肉就好。”

到了傍晚,她俩赴约,遇到迦陵和学士阿含暮。寒暄之后,学士可有可无,不十分热衷聚餐,迦陵倒是好奇,拉他一块儿赴宴。

学士吃到一半离席。朱嬴开怀畅饮,迦陵看不过去,背着人和她说:“你真没眼光,这男人五大三粗,哪里比得上哥哥?”

野利耳尖,嘲笑:“小公子,你嫌别人是粗人,说不得谁嫌你绣花枕头咧。”

朱嬴轻轻啐他:“呸!没见识的小子,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儿丑?”

迦陵又气又笑,又说不过,只好认输。

光头说:“这孩子模样倒像个人。”

野利笑答:“亲兄弟嘛。”

光头笑嘻嘻说:“若是兄弟,这面条也少放醋罢了。”

众人笑起来,野利去掐朱嬴,挤眉弄眼,朱嬴拧她的肉,迦陵直性子说:“我吃得醋呀。”大伙儿笑得更厉害。

她们欢声笑语,另一头安静得很,学士告诉丹砂,那俩还在闲逛。

丹砂皱眉道:“玩就罢了,饭也不吃?”

阿含暮说:“熟人请客,迦陵也在。”

丹砂若无其事,找人一五一十问,手中捏着抽到的签文,脸色越发沉重,晾了自己一天,原来鬼混去了,不觉又添了两分火气。等了又等,侍女报说小姐回了。

他刻意放缓步子,掩饰兴师问罪的心思,进门前看到吃得肥肥的大鼠,咯吱咯吱咬核桃,侍女忙解释:“是小姐的宠物。”

丹砂忍了忍,进门,撞见朱嬴四仰八叉,吹了三两声口哨,野调无腔唱起此地的俚曲,他料想是酒席上学会的,脸色越发难看,已有七分火候。

侍女看王君面沉似水,眉目间怒气隐隐,鱼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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