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听碧玉突然叫出自己名字,不禁一愣,但随即明白定是寒冰方才告诉她的,微微一笑,道:“这胆囊苦么?并不苦啊!不信我尝给你们看。”伸舌头在胆囊上舔了一舔,咂咂嘴唇,说道:“也并不苦呀,只要不咬破它的外皮,将它囫囵吞下去,便一点不会觉苦的。”
碧玉见十三夜舌舔胆囊,脸上没有一丝苦楚之相,心下大宽,然而见他用自己舌头舔过,姐姐势必不肯再服,便道:“不苦便好,你快去将它洗干净了,给我姐姐服下。”十三夜有心要说“这胆囊刚从水怪体内取出,一点不脏”,但他对碧玉的话奉若圣旨,丝毫不敢拂逆,当下答应声“好”,出门办理。不一刻,十三夜又托着清洗好的胆囊回来。碧玉对寒冰道:“姐姐,现下好了,快,快来把它服下吧。”
寒冰浑身簌簌而抖,只是闭嘴摇头。
十三夜叹道:“看来还得我助你一把。”说着胆囊交予左手,右臂一伸,手指已捏住寒冰两腮,分开她的唇齿,左手胆囊随即塞入,跟着右手一托她的下巴,咕的一声,胆囊穿过寒冰咽喉,滑进腹中。十三夜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寒冰全无招架阻挡的余地,待她反应过来,胆囊已然入口进腹,只留得满口腥臭苦涩。
只听啪的一声,却是寒冰手掌倏起,在十三夜脸上结结实实打了一记。也是十三夜大喜之余,失之大意,寒冰暴怒之下,出手又快又狠,这一掌打得极是劲道,十三夜雪白的右颊立时肿起五道殷红的指印。
十三夜赫然变色,但见寒冰向自己怒目而视的双眼之中噙满泪水,不由得怒火消了大半,揉了揉疼痛的右颊,俯身从床下拉出一个木箱,掀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衣及一团蓬茸松软的黑纱,转身出门而去。
碧玉道:“姐姐,你服下胆囊,体内毒质已不足为患,该当高兴才是,为甚么又哭起来?”说着伸手挽住寒冰一只胳膊。寒冰身子一动,满眶的泪水立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碧玉轻轻一笑,道:“姐姐,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流眼泪呢!”寒冰抬起衣袖,把泪痕抹得干干净净,翻手抓住碧玉双手,低声道:“妹妹,咱们得赶紧逃离这地方。”碧玉一愣,道:“什么?”
只听门外十三夜问道:“碧玉,什么‘什么’呀?”只见十三夜从门外迈步而入,身上已换上了刚刚床下取出的新衣,这时他衣色崭新,轻纱飘动,门口一站,显得神采飞扬,意气英发。
碧玉道:“没什么,只是我和姐姐很久没有饭吃,都饿得有些难受。”
十三夜一拍脑门,失声道:“该死,该死。看我一时糊涂的,竟把你还饿着肚子这事给忘了。我立刻去割几块水怪的肉来烤了你吃。那水怪虽说没有毒爪飞猫滋味鲜美,却也劲道可口得很。”
碧玉道:“你别只说,快去弄来。”
十三夜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寒冰奔到门口,见这木屋建在树上,也是一惊,又见十三夜已飘到地面,快速远去,转眼没入沉夜之中,便回到床边,拉住碧玉双手,道:“趁他不在,咱们快走。”
碧玉迟疑道:“咱们就这么走吗?”
寒冰见她竟有不愿之色,不禁向她侧脸斜视,问道:“怎么,妹妹,难道你不想逃走?”
碧玉道:“想自然是想,只是咱们不辞而别,稍后他回来见不到人,岂不担心着急?”
寒冰道:“他急不急,关咱们甚么事?咱们快快动身,再迟延片刻,他可就回来了。”手臂用力,将碧玉从床上拖了下来。她先前毒质侵体,肢体,但经服过崖上灵草,毒性已止,这时又服了水怪胆囊,气力大增,四肢已灵动如常。这水怪的胆囊实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不但化毒疗伤功效极佳,而且另有增神益气之助,寒冰服下不过片刻,便已功效大显。
碧玉被拉到门口,望着幽谷中沉沉的夜气,道:“姐姐,这山谷中黑魆魆的,咱们路径不熟,又能逃到哪里去?”寒冰一怔,心想也是,她所知的唯一出口便是十三夜所去的地方,若走此路,定然与他相遇。
碧玉道:“十三夜对咱们并无恶意,不如等他回来,我求他将咱们送出去好了。”
寒冰道:“妹妹真是尽说梦话。他处心积虑地把你捉来,岂能轻易放你?你可是他用来要挟李冰阳交还宝剑的筹码啊!他装模作样的讨你欢心,无非是想将你稳住,让你不给他捣乱。但李冰阳岂会乖乖就范,用宝剑换人?等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妹妹没了用处之后,只怕就要露出本来面目了。到那时他岂还会再对妹妹假惺惺的献殷勤?妹妹难道忘了丁左护使?他不过因为一个小小竹篮,便被砍去了一条手臂,如今妹妹关系的可是他的家传宝剑,到时他奸计不成,恼怒起来,只怕对付咱们的手段,要比砍去丁左护使手臂还要恶毒百倍啊!”
碧玉想起丁左护使那断臂洒血的残酷场面,登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道:“姐姐说的对,这里确是不能久留,咱们这就走。”
寒冰大喜,拉住碧玉手腕,道:“咱们先在附近找个隐秘所在藏起,等十三夜回来见不到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