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桢在收银台收拾一番,开始今天的工作。
下班时间是在下午六点,徐弯弯因为离这里近,为了加班费她要上到晚上九点才下班。
外面夜色降临,谭桢推着自行车走在马路边,孟逢青发消息问他今天怎么样。
本来孟逢青说今天来光顾他的便利店,但他临时有事,便放了谭桢的鸽子。
谭桢心里还装着事,整个人都闷闷的,但他还是努力显得积极道[今天很好,同事也很好,姐姐很照顾我。]
孟逢青[那就好,我最近几天都有事,可能来不了了。]
谭桢心情更闷了,他唉声叹气地哦一声[那好吧,你国庆是不是要出去玩啊?]
孟逢青停了一会儿,简短地发了“嗯”字。
谭桢察觉到他的兴致不高,犹豫问[你怎么了?是不高兴吗?]
孟逢青看着前面的背影,手机震动收到消息,他脚步微顿,睫羽轻颤,一时沉默。
[回头。]孟逢青发来消息。
谭桢一愣,他推着自行车行走的脚步一滞,手里攥着老年机,拼音键上还沾染着他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梧桐树下的少年,月色将他的背影拉长,他手插衣兜里,朝谭桢扬手,好像晚风作他的纱,把他衬得轻飘飘的。
孟逢青朝他走来,轻笑:“傻了?”
谭桢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走近,有些呆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孟逢青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自行车,道:“当然是来看看第一天上班的谭桢同学有没有受欺负哭鼻子。”
谭桢噗地笑一声,睫毛弯弯:“才没有,要是有人欺负我,我肯定邦邦给他两拳。”
他伸手握拳,做势在空中挥了两下。
孟逢青笑盈盈地看着他,攥着自行车的车头,垂下眼:“我忘了,你应该很多人喜喜欢才对。”
谭桢惶恐地睁大眼睛:“才没有呢,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他和孟逢青并排走在满是梧桐树的路上,这条街有个名字叫白叶路,实名百叶,一到秋天,满街的落叶纷飞,扫地阿姨加班加点都扫不完。
谭桢现在正踩在一片落叶上,叶子发出嘎吱一声,在夜色里像是独奏的音符。
突然,他头顶的发丝似乎被什么拨动,谭桢抬头,看见孟逢青的手指轻轻地在他头顶扫过下一片树叶。
孟逢青收回手,莞尔:“你看,连叶子都喜欢你。”
谭桢觉得孟逢青好像是他苦闷生活里的一颗糖,还是草莓味的糖,他一扫刚才的郁郁寡欢。
想了想,他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一片叶子,朝孟逢青道:“你伸手。”
孟逢青微愣,照他的话伸手。
那片梧桐叶落进孟逢青的掌心,谭桢认真道:“你看,叶子它也喜欢你。”
孟逢青闻言,手指微微蜷缩,触摸到叶子的筋膜。
他怔忡一下,语气有些散漫:“这是你给的,不是它自己愿意的。”
谭桢眨眼,他踏着步走,走几步回头,抿唇道:“但是是我自愿的。”
他轻声道:“我喜欢你难道不比叶子喜欢重要吗?”
这话其实有些自卖自夸,他的喜欢重要吗?
谭桢忐忑地看向孟逢青。
孟逢青怔在原地,他手指蜷缩得更紧,将那片干枯的树叶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掌心里。
谭桢回望他。
他知道这个喜欢是纯粹的喜欢,于是迟钝地点头:“重要。”
比世间千千万万重要。
谭桢展颜,抿唇一笑:“所以你不要不开心,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没法和我言明不要紧,但你要记得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正所谓朋友之间两肋插刀,不要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孟逢青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比夜晚的星空还要璀璨,所有黑暗好似在他眼前都会无所遁形。
而孟逢青也无所遁形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嗯一声。
朋友吗?所有人的朋友都是这样吗?孟逢青的风衣被晚风吹起一个弧度。
谭桢不会只有一个朋友,他会对别的朋友也这样吗。
孟逢青捏着手掌心的树叶嘎吱作响,差点将它捏碎。
他一时想起了那天在公交站的孔子钰,谭桢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里。
谭桢和孔子钰的关系是不是比他更好?
孟逢青垂眼,瞳孔漆黑一片,朋友之间也会有这种占有欲吗?
孟逢青不知道,但是他此刻只想谭桢只有他一个朋友,只对他好。
作者有话说: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孟逢青陪着谭桢走了一段距离, 快到巷子口时,谭桢和孟逢青分别。
孟逢青目送他离去,等看不见人影时,才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 前方亮起一道亮如白昼的车灯, 低调的奔驰慢悠悠地驶过来,在孟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