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医馆也打算卖给宋闻清,但是今年还是得在云寒村过完年再回去,便先留了下来,宋闻清知道了这事才松了口气。
于是,他每月初一还有十五这两天义诊,其余时候开始收诊金。也不贵,村里人都夸他练就了一身好本事。
只不过某日,倒是来了个稀客。
外面冷,裴瑾容烧了几炉火,来看病还没排上队的都窝在一起烤火聊天。
聊得正开心呢,大娘突然说:“咿呀,你们看那不是他兰婶子吗?”
“还真是,不过话说他兰婶子自打闻哥儿成亲后都不曾见过几次了呢。”
一夫郎闻言,小声说:“好像是鸣哥儿和隔壁村有户好人家谈婚事,这不,说过正月十五后上门提亲咧。”
“那她来这是做何事?”
还没等他们猜出来,沈小兰就来了。眼睛肿得不行,见宋闻清哽咽道:“闻哥儿,舅母错了,你看在你舅父之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救救鸣哥儿吧!”
外面吵闹,宋闻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朝来看病的夫郎说了声抱歉,这才往外面走去。
最近天冷,沈小兰身上穿得不多,早就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浑身发软地瘫坐在地上。
饶是她总是贪小便宜,做了不少对不起村里人的事,此情此景也是让人恨不起来。大娘赶忙起身搀起她,说:“他兰婶子哦,你这是作何?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说。”
沈小兰见宋闻清站在门口,立马哭出来,哽咽道:“我家鸣哥儿不知患了什么病,咳出血来了。那天杀的林家,见鸣哥儿生病,竟把腰带退了回来,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鸣哥儿进门了。”
她哭得悲怮,大娘于心不忍:“先进去再说。”
沈小兰怎会听得进去,就盼着宋闻清应声呢,怎料宋闻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里屋去。
身后的沈小兰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哭得更大声了。
“闻哥儿,你这个挨千刀的!亏得我和你舅舅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长大,现如今你弟弟生病了,你转眼就不认人。白眼狼啊!”
一番咒骂完后还不过瘾,扬着嗓子说:“趁大家伙都在……”
还没说完,裴瑾容不知何时到了门边,直直地看着她。沈小兰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莫名想到了宋闻清成亲那天,少年也是板着脸一言不合就赶人。
渐渐没了声,她悻悻地轻哼一声。大娘苦口婆心道:“他兰婶子,你以前怎么对闻哥儿的我们也不是没看见,往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些为好。”
沈小兰脸上起了燥意,想到在家中躺着的宋鸣又嚎起来:“闻哥儿,刚才是舅母的错,但鸣哥儿是无辜的。”
说着便想往屋里去,裴瑾容本想阻拦,但看到宋闻清给他使眼色,这才作罢。
屋里暖和,周围又有人听她诉苦,沈小兰恨不得把这几天的遭遇全部说出来。
“早知道去一趟隔壁村会让鸣哥儿染了病,我说什么也不愿他去的。”
夫郎疑惑道:“鸣哥儿生病,为何不去找县里的郎中试试。”
沈小兰闻言,顿了顿,眼神飘忽:“青雨县太远了,有这功夫,不如直接来找闻哥儿。”
几人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继续深究。
没好一会儿,宋闻清起身,送走了来看病的夫郎。沈小兰眼中蓄满泪水,正要说话,就被宋闻清抢先:“舅母,要我给鸣哥儿看病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小兰一听,顿时笑开来,道:“你尽管说。”
“我不要其他的,只求舅母能把宋宅还给我。”
这下沈小兰是笑也笑不出来了,僵硬道:“闻哥儿是在说什么胡话哦,宋宅我和你舅舅早就卖给外人了,银两不都塞给你当嫁妆了吗?”
宋闻清没说话,默了默,说:“那就请舅母随意吧。”
旁边看戏的几人也帮腔:“他兰婶子,鸣哥儿的病最重要,其他的还管什么。你也别骗自己了,就你那性格,怕早就把银两揣自家兜里了。”
沈小兰被噎住,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起身想走。就听见一道硬朗的声音发颤:“闻哥儿,我们给。”
宋闻清微微挑眉,沈小兰干着急,扯了扯来人的衣角:“你来添什么乱?”
宋福顺红着眼甩开沈小兰的手,哑着声音道:“鸣哥儿的病不能再拖了!如今有钱又有何用,你我就这么一个独苗,若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想到什么,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没忍住哭出声来,缓了缓心绪才继续说:“刚才鸣哥儿又咳血了。”
闻言,沈小兰这才彻底清醒,想到青雨县郎中说的话,她才抖着身子说:“闻哥儿,舅母错了,舅母错了,舅母给。”
宋闻清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就要地契。”
宋福顺像是有备而来,立马从胸口掏出地契:“舅舅想没什么能给你的,也只剩这地契了。”
“我进去收拾药匣,你们暂且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