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一会儿,一个漂亮精致的竹筐诞生。他一脸新奇,拿起来打量了半晌,道:“相公,你这竹筐做得当真好看。”
被宋闻清夸,裴瑾容微微勾唇。想了会儿,转头对他说:“阿闻,你以后还是唤我阿瑾吧。相公我听着好生奇怪。”
还是叫阿瑾好些,爹和娘说了,叫相公生分得很,唤乳名要亲切些。
宋闻清闻言,眉眼弯弯,道:“阿瑾。”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一股暖流流进心田。裴瑾容抿唇笑了笑,又低头吭哧吭哧地继续编织竹筐了。在他看来,自己做的这些竹筐只是精巧了些,压根谈不上好看。但阿闻既然喜欢,那等他做好这些活后,就给阿闻做一个花灯。等来年元宵节,他就带着阿闻提灯去镇上逛。
少年未来的计划中俨然有了宋闻清的身影。宋闻清不清楚裴瑾容的想法,但看少年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他也感觉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平淡的生活中加了些糖,时间就过得很快。宋闻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坐在旁边看裴瑾容编竹筐看了一个时辰都没有觉得无聊。又过了会儿,他出声问道:“阿瑾,这样一个竹筐能赚多少啊?”
“像这种小的就是三十文,大一点的就是五十文。”说到自己的擅长领域,裴瑾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拿起竹筐给他解释道。一脸严肃的表情让宋闻清还不太适应。
见他愣神,裴瑾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闻是想学吗?你若想学,我可以慢慢教你。”
宋闻清摇头,想到了什么,他问:“现在家里还剩多少银子?”
要不是刚才提了一嘴钱的事,他都快忘了现在他穷得很。
“十两。”
宋闻清:“多少?十两?!”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之前他回家的时候身上还有十三两啊!这半个月裴瑾容是买了什么花了那么多?
见宋闻清的神情,裴瑾容略微慌乱,眨巴着眼睛看宋闻清,心虚道:“花了五百文买蜂蜜,花了一两拿去抓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具体买了什么。”
宋闻清想到灶台上还剩一大罐的蜂蜜,顿时感觉自己头疼。但少年这些钱都是花到他身上,他也不可能做白眼狼,反过来责怪他。但心疼是真的心疼,他也在脑中思考裴瑾容到底是什么身份,花钱竟然那么大手笔,简直可以说是败家子了。
他迟迟没说话,裴瑾容以为他生气了,委屈巴巴道:“阿闻,我都会赚回来的。”
这个他倒不是在安慰宋闻清。他十六岁时没靠家里,自己就可以开铺子养活自己了。凡是由他亲手设计出来的衣衫,都会是当季的爆款。被大户人家的哥儿和女人争先抢购。
虽然他已经不再做衣衫,也不再设计花灯的图样,但赚钱的本领还是在身上的。倘若阿闻当真喜欢银子,他愿意再试试。
不过他的记忆中爹娘为数不多的吵架时,娘总是会骂爹不恋家,说爹一心扑在自家生意上,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他害怕他和阿闻都还没好好过几天日子,便同爹娘吵架那般。
裴瑾容脸上慌张的表情让宋闻清有些好笑,少年毛茸茸的头近在咫尺,前几日摸他头的手上像是残留了那种触感般,手心发烫。
想摸。
也没克制,他揉了揉少年的头,看少年惊慌的神色笑出声。
“不用你养,我养你。”
等他重拾酿酒,有足够的资金后就在村里开一个医馆。不仅可以养活两人,还能完成最初救死扶伤的梦想。
少年闻言身体微僵,这就是京城里那些人说的吃软饭吗?
他想,好像……也还不错唉。
宋闻清躺在床上那么多天,虽然之前生病的时候裴瑾容用热水给他隔天就擦一次,身子好点后他也是每天擦洗,但始终不敢酣畅淋漓的洗一次澡,怕受凉了又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现在身子总算好利索了,他和裴瑾容从井里打了好多桶水。生好火后,往大锅里加水。灶台旁的柴火不够用,还没等宋闻清动,裴瑾容就起身去外面劈柴。最近两人越来越熟,裴瑾容在他面前也不再坐轮椅。
他刚开始的时候好奇少年的腿伤病因,多看了两眼,裴瑾容就又坐回轮椅了。所以这次好不容易见他又不坐了,他就尽量克制自己。生怕少年觉着自己是在可怜他。
水冒热气后,锅很大,两人便合力把锅抬进房。因为裴瑾容的左脚不行,花的时间比较长,所幸最后浴桶里灌满一大桶水。
裴瑾容让宋闻清先洗,宋闻清也没客气。屋里没有单独隔开来洗澡的地方,浴桶就放在里屋,只是用屏风相隔。
宋闻清还没转换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哥儿了,直接在少年面前开始脱衣。刚脱下外套,他才意识过来。转头一看,少年呆愣楞的看着他,像是失了魂。
猛地回神,这才羞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出去继续编竹筐。”
宋闻清:“……”
其实他里面还有衣衫,而且他抱着他睡的时候不是不害羞